星期五, 2月 22, 2013

終於再出現更高層次的《一代宗師》影評了



終於再出現更高層次的影評了............

 誰教歲歲紅蓮夜,兩處沉吟各自知
 
 
蘋果樹下:對談王家衛及其他
 
終於去影院看了王家衛導演數年磨一劍的《一代宗師》。坊間評論此片,毀和譽一樣多。王家衛的電影本多如此。兩個小時還多一點的影片,還是刪掉了不少東西,比如我最期待的「一線天」在香港開辦「白玫瑰理髮廳」將八極拳開枝散葉的故事便只剩下一點影子。
和友人坐在空蕩蕩的大廳裏,便貌似包場了。光影迷茫間正是王家衛導演標誌性的民國文藝氣息。離場後,端的夜涼人散天如水,記憶最深刻的,不是進退有據的一招一式,反而是葉問,宮二兩人在香港街頭深夜漫步的那種無言深悲。和友人約好,回去後各寫一段文字,談談觀影雜想,面對感觸已深的境遇,還是宕開延遲一些更能有所思有所悟吧。此時此刻且任它無聲靜默,傾聽各自足音的好。

去雁:「前一陣香港作家馬家輝先生來此地,聽他講王家衛的人與電影,兩個地方印象較深,一是王導演湊在他耳邊說的一句:男人最忌早酒晚茶三更色;二是評價王的影片,一言以概之:錯過。

此回居然看了三遍《一代宗師》,也算我之僅見。這錯過二字,倒真能用得上。時代大勢的錯過,男女知己的錯過,都是無可奈何,欲說還休的惘或悟。雖有一約既訂,萬山無阻的壯語,可到底只能歎一聲滿目山河空念遠,落花風雨更傷春。好比那首聽起來略顯俚俗但卻真摯的詩句所說: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君恨我生遲,我恨君生早。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恨不生同時,日日與君好。

人生一世,大約總會有些錯過的人與事吧。讀鄧文如先生的劄記,喜歡他抄錄的前人一語,不,豈只是喜歡,是如中醇酒,如臨風雨,如聞棒喝,其語曰:人生情境,事過皆佳。這話是說凡經歷者對一己之身都是可親,都是可懷,尤其當隔開一段時空之海後,凡此種種,想必都是好的。

然而轉念一想,若正經過其中呢?百轉千回的思與慮;難分輕重的得與捨;知其不可為卻又偏想一試的妄與執;數不勝數的念頭如塵埃遍佈,怎麼去廻避脫離?
陶淵明畢竟是偉人。全不考慮這些東西,他的一百來首詩真是『和淚試嚴妝』般的肅穆莊重,那些綺思亂想如同晨興理荒穢,帶月荷鋤歸,一番用力後全部不見。然而細細數來,如陶公者,能有幾人。」

來鴻:「那一身奢華皮草大衣與霸氣十足的架勢是我對這片子最初的印象,後來才知道這個女子便是宮二,便是六十四手傳人,便是一代宗師。趕着時間也為這久仰大名的片子,偌大的影院場子被觀影後不知所云的人,看不穿的人們趕得乾淨。看過些影片,深知看這片子也費心思。厚實的你是背景,精湛的演技,每一個動作與神色的琢磨讓人們真正進入他夢裏的世界。
淡。宮二對紅塵情事的看淡,葉夫人對感情枷鎖的看淡,丁連山對出眾成功的看淡,葉問對世事多變的看淡……從平靜無聲中慢慢演繹與詮釋。
宗師的淡定,平靜,沉澱。那是他們的一生,他們的信仰,他們的精神。在事過境遷的如今,最高的功夫怕呀回不了從前。在最後了,望着這座現實的大山,我不會想去做愚公移山,那麼,慢慢走,總會翻過去。」
我看到的「錯過」,友人拈出的「淡」,好像都把各自的想法從電影裏抽離了出來。此時所想,仿佛不是電影,而是各自的人生了。姜白石的詩說得好:誰教歲歲紅蓮夜,兩處沉吟各自知。

舒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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