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端康成 的《名人》和 本因坊

閱 川端康成 的《名人》，這講圍棋的其著名作品，開卷已經有好東西。

日本德川幕府時代，圍棋倡盛，這種中土傳入之棋藝，在當時日本有四大家圍棋「家元」，即是擁有一種藝能之正統地位，乃 本因坊、安井、井上、林 四個。四家中棋力最高者便是頒與「名人」封號。

這段日本團棋史中，有一點相當值得世人注意。幕府時三家都把「家元」，即是掌門人職位世襲，由家元生前決定。只有 本因坊 家有不成文規定，讓門下第一高手來當下任掌門人。本因坊 家如此做使其得免於如同三家般墮落的命運。尊重棋力的傳統便是 本因坊 開始，故近代外國棋士棋力高強者進入日本棋界，亦沒有遭到排擠便是有這個很不尋常的公平尊重強者光環。

強者居之，不搞人治式指定接班人，打破傳統血緣世襲，卻反而使 本因坊 家大名一直傳世，近代拳門人傳至第二十一代 本因坊秀哉 更將『本因坊』此招牌讓給 每日新聞，令圍棋踏上報社媒體辦賽的新時代。這裡看到本因坊這種特別傳統孕育出高水平人格的棋士，世俗之權和名，已經早被拋棄，反而成就百年基石，無人不慕名尊重。

「捨」，使 本因坊 家反而「得」。

今日社會那些執戀權和名的人、家族或者集團，你們捨得交予當中能者居之嗎？尢其是中國人集團，富或守業無三代，因為不是個個後人是有能耐的強者或者天才。日本人能，何解中國人不能，當中實在耐人尋味，迄今未令中國人強起來和受尊重之因，答案可能便在此中尋，往往世事如棋吧，古代中土智慧沒有道錯。

《名人》一書，雖然講圍棋，但似乎有很多談到對奕賽事上喻及日本文化之失落，書中指出傳統和現代功利當前合理主義取向的衝突和無奈，比喻現代社會所謂公平的賽例，完全限制這幾條東西內，棋道風雅便衰落，尊重長輩的傳統便喪失，相互人格不受尊重，東方自古以來的美德便不復存在。

讀到這一段亦令我想到劍道，所謂今天的劍道比賽也不朝著上述的方向走去嗎！真正的劍道是一種東方意趣和參生死照悟的文化，不是千方百計在鑽賽例，精打細算的那套東西。藝術和道素來就是虛無縹緲，似有若無之間的一種精神性靈光，實際主義只懂計算賣多少價錢和能否有市場。這可能便是西方人反而來東方找精神性東西，東方文化大國卻一心拋棄自身文化去學習西方的矛盾和哀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