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四, 6月 13, 2019

如一個透明的幽靈在遊盪



行到這一步好多香人會想移民,這很正常,人之常情。

但發現愈年輕的香港人反而愈拒絕這想法,中老年者比例居多。

何解後生們捨不得短短廿年或十多年生活記錄的香港,反而居住在香港成大半世人的大人就毫不留戀香港呢?我不想在此探究,只想寫出一個身在異邦之奇特感受。

日本,常去,百多回了,短則五六天,長則廿多日,日本是很好,很安全很文明的國度,本身又熟悉日本,故旅遊做旅人,在日本是很愜意的一件事。但長期生活,先不講打工搵食,只講生活。我想記述一次獨自五六小時在巢鴨區散步的感受,我沒有說過超過三句簡單又別腳的問路和應酬日語,那全程接近沉默,可能如此加強了內觀和思考。

去巢鴨是找訪兩個名人之墓憑弔,一是 妙見寺之劍聖 千葉周作先生墓,一是在另一個寺院墓園中之著名文學者 芥川龍之介先生墓,前者裝修進不到,後者去到好易找,在沿路甚至墓園之路上,沒有人會理會我,或在意我此孤單旅人,甚至有當成我是日本其他地方的旅人,和善的地方和善的人,但她們不會了解我的心思,我亦不能閱讀到她們的心思,周遭如和善的異域,完全沒有人介意我的存在。腦海中的我是以粵語思和我對話此刻有感,若然住在日本,我終日便會是如此狀態,如一個透明的幽靈在遊盪。

我不想下半生如此過,移民之深層次心靈中,其流放者之哀傷,避秦之遠古基因,時會隱隱刺痛。

一個透明的幽靈在遊盪,就是移民吧!永遠作不了人的。

-完-


巧合後記,上網搜「一個透明的幽靈遊盪」圖,搜到此段東西,此乎這本書跟我有奢宿緣,必會到手的。


《游蕩者》是阿提岡的首部作品。主人公C.自稱“游蕩者”,他一刻不停地在城市中游蕩,對書籍、電影和戲劇充滿興趣,習慣批評周遭事物和那些安於現狀的人生。


  C.在人群中表現得異常敏感,並且擁有強烈的自我意識。整本小說幾乎都在描寫C.不知疲倦地行走,卻從未抵達任何目的地。當《游蕩者》1959年最初發表時,批評家們就指責阿提岡忽略生活現實,僅僅關注生命個體在社會中的異化。

  然而在今天看來,這一主題正是西方現代主義文學的經典母題。從波德萊爾到本雅明,“游蕩者”的形像如同一個幽靈,潛伏在所有現代人孤獨、疏離的心靈之中。這也是《游蕩者》何以成為20世紀土耳其文學經典的理由之一。

  小說以冬、春、夏、秋的時序展開,以第一人稱敘述C.的女朋友阿伊榭和古萊爾的想法。如果說在阿提岡散漫的敘述中,存在一條主線,那就是C.無窮無盡地尋找神秘的“她”的過程。“她”對C.來說,仿佛一塊隱形的磁鐵,成為他無目的漫游的終極驅動力,乃至一種信仰,那麼這背後到底藏匿著什麼?

  《游蕩者》的高潮來自於C.向女朋友傾訴自己的童年遭遇。C.在一歲的時候失去了母親,澤赫拉阿姨陪伴他一起長大。C.的父親是一位富有的經紀人,也是酒鬼,熱衷於玩弄女人。一天,幼年的C.在家中窺視到他的父親正在勾引澤赫拉阿姨,驚恐憤怒之下的C.衝上去阻止,反被暴戾的父親擰傷了耳朵。從此,C.便開始憎惡父親,並對人生產生懷疑。

  小說結尾處,游蕩者坐在街邊一家甜點店,喝著橙汁,突然看到玻璃窗外走過一個女孩。“這緊張的面容、怯生生的藍眼睛,他以前在哪兒見過。他的頭一下子不疼了,心裡一陣狂喜,帶著瘋狂的急切站起身。他尋覓的就是她。”C.連忙衝到街上,想抓住她的胳膊,不料女孩緊接著上了一輛公共汽車。C.沒有趕上,他發瘋似的在馬路中央攔下一輛出租車,又打斷司機的鼻子,人群圍攏過來,於是“她”再次消失了……

  游蕩者如此荒唐可笑的遭遇,“讓他有一種屈服的屈辱”。C.決定不跟任何人提起“她”,他將繼續背負著童年的秘密,在世間無盡地游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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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聽見女孩的聲音說:“——思考得太多了這裡就會疼。您一定有一份讓大腦非常辛苦的工作。您是做什麼的?”“——我不工作,我只游蕩。”“——啊……!”他的太陽穴上的雙手縮了回去,好像一個游蕩者的腦袋就不是一個人的腦袋似的。——《游蕩者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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